贾母不解道:“我听说敬儿出孝之后,就已经不在翰林院了,而是去了吏部,还升了一级。这样争气的儿子,嫂子还不知足,那我家里两个,可放在哪里看呢?”
听到贾母夸自己的儿子,还贬低贾赦与贾政,老许氏本是该高兴的。只是她已经又好几个月不见大孙子的面,如何能高兴得起来:“你是不知道,敬儿当日只说是让珍儿去京营之中历练,谁知却是几个月也不让我见上一面不说,就是东西也送不进去。”
看来贾敬这是真心想把贾珍给掰过来呀。贾母对此是乐见其成的:“这个我也听赦儿说了一回,说是珍儿这两年也着实出息了,进营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大头兵,现在凭自己的本事也做了伍长。可见孩子们还是要出门历了事,才能顶门壮户的,嫂子只等着享福吧。”
正说着,邢夫人与元春也已经过来了,两人一看就是重新收拾了一番,老许氏少不得受了二人的头,再叙些寒温,也就没法再向贾母诉苦。
拉着元春的手,老许氏向着贾母道:“元春也已经这么大了,也该是时候了。你可有什么章程没有?”王夫人的事情,贾敬并没有瞒了自己的母亲,所以她只问贾母而不提仍被关进佛堂的王夫人。
元春已经羞得低下了头,想着挣开老许氏的手,试了几次也没成功,只好含羞在一边听贾母说:“可不是该操心她的时候了。不过我离京了两年,老亲们也都不大走动了,也不知道谁家有好孩子。嫂子也替我留心些。”
老许氏看着元春那羞红的满月脸,因她是低新旧头,看不清眼里的神情,只能发现那眼睫毛如受惊的蝴蝶翅膀一样,不停地抖动着,分外可怜可爱。又向贾母道:“这样齐整的孩子,难道你?”没有让她一搏富贵的想法?原来自己这个妯娌,可是话里话外都是眼前的女孩,是有大造化的。
贾母摇头道:“于今她们这一辈,只她一个女孩,我也就更偏疼她些。哪里舍得让她几年也见不得面?少不得找个知近的,能时时回来看我才好。”
元春此时再坐不住,自己挣开老许氏的手,边去刘氏身边坐边道:“祖母与伯祖母怎么只拿我打趣起来。”一室的女人都笑起来,也知她是真羞了,不在此话上再多谈。
到底体恤贾母等人远行劳累,老许氏再与贾母说上几句场面话,也就带着媳妇与孙媳妇回了自己的府里。小许氏见自己姑母婆婆兴致有些低落,问道:“老太太是怎么了,可是觉得那府里有什么不妥?”
老许氏道:“他们府里能有什么不妥的?你没见他们那些个奴才,一个个看着竟比咱们府里的有进退得多。都是一样的人家,怎么那边的奴才看着就那么知礼似的?”
许氏就想起贾敬曾对她说起,想着请荣侯府也培训一下自己府里下人的事儿来,只是当时被贾母给拒了,才没与自己婆婆说起。此时就给自己婆婆解惑:“我倒是听老爷说过。说是那府里的奴才,都是培训过的,如今若是不当班的也还得培训呢。”
“培训?”老许氏没听过这个词:“奴才有什么好培训的?再说又培训些什么呢。”
小许氏是知道的:“听说一开始的时候,只是把家里对奴才的规矩,都让下人们给背会了,若是不背会是不许当差的。后来见他们规矩都背熟了,又让各处干活干得拔尖的人,给别的人上课,让大家都知道活计应该怎么做,怎么让主子舒服,不能自己当了主子的家、私下里替主子做主。”
老许氏还是有些不解:“咱们两府原来的规矩都差不多。只是原来有些过苛了,所以从你们祖母那一辈起,好些都不用了。难道西府里是想着如原来那样动辄就杖毙人不成?”
小许氏摇头道:“听说最开始西府里请的,还是敏姑奶奶家里的奴才帮着培训的。人家林家也是读书人家,怎么会看得惯那样动辄就杖毙之事?听说是改了不少这样的规矩,可也加了不少别的。这不今日就是我看了,也觉得那府里的奴才们,进退很有章法呢。”
就是刘氏也听住了。她原来也曾到过荣国府里请安,那时荣国府里略有脸面的管事娘子,她也得赔上个笑脸。可是今日里不说原来好些熟悉的面孔没见着,就是还认识的,也早早地向她请下安去,多的一句话也没有,也不见上赶着想巴结她这位东府大奶奶的。
“老太太,那您看咱们府里的奴才,是不是也要培训一下?”到底是年轻人,对新词汇接受起来就没有什么难度,刘氏只想着自己家里那些管家娘子们,能少仗着老太太与太太的脸,给她出什么不大不小的难题,心里就掩不住的激动。
老、小许氏也知道刘氏虽是管家奶奶,可是那些管家娘子们也不是都给这位大奶奶面子。如今她能有这样一问,还真是再正常不过。
老许氏只管低下头喝茶,小许氏就对着刘氏道:“西府里毕竟是刚回来,怕是自己府里也得忙些日子。”见刘氏脸上就有些失望,心下对这个媳妇也有些不大满意,这也太沉不住气了,难怪自己儿子不喜。可是现在儿子见不着,孙子却是她生的,也不好太不给面子,接口道:“等那府里忙过了,你亲自去与大太太求人就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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