摇晃、扭曲,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。瘦皮脸笑着,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,感受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愉悦感。
他毫无目地的东游西荡,有人远远地躲开他,有人用力地将他从身边推开。他现在没有办法思考,他只能感受。他感觉自己在飘,身子越来越轻,直奔天堂而去。他张开双臂,如同一只大鸟张开翅膀,扇动着,越飞越高。
实际上,他并没飞起来,他像个醉汉一样,踉踉跄跄地在成排的帐篷间穿行。忽然,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,瘦皮脸一下扑倒在地。尘土飞扬,吃了一嘴的土。
摔倒后,他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,像个死人一样。他的眼半睁着,却又似乎看不到任何东西。过了片刻,附近有几个胆大的人,小心地向他凑过去。他们想弄清楚他到底是死了,还是活着。
正当那几个人悄悄靠近时,瘦皮脸却突然大吼了一声,“别跑!满满一锅肉!”。他像根弹簧一样,一下子弹了起来,向着前面一团毛茸茸的影子扑了过去。
方逸坐在帐篷里,手里托着谭二送的那瓶果酱。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只散发着诱人色泽的瓶子,心里却想着其它的事情。她想着自己第一次做的那只三明治,为了保证口感,她在两片吐司片上都涂上了厚厚的果酱。当李光辉用嘴去咬的时候,果酱全滴在了他的衬衣上。由于急着出门,那个傻瓜就那样穿了一整天!
她记得有一天夜里,雨下得很大,他却很晚才回家。胳膊下夹着一只淋得湿透的盒子,盒子里的玫瑰在雨水中妖艳地绽放着。他说他排了很长时间队才买到的,祝她三八节快乐。
她哭了!为了自己竟然也开始过三八节。
“你很在乎他!”同帐篷的女人问道。
方逸怔了一下,奔向远方的思绪,猛然跳了回来。
“现在这种时候,找个能够依靠的人,可不是件容易的事!”那女人接着说。
原本睡着的老太太也醒了过来,跟着说道:“别扭扭捏捏的,你得会勾搭人!主动点,有这么漂亮的脸蛋,一般男人扛不住!”
方逸感到一阵气恼,这几个人显然误会自己了。她把果酱扔给了那个女人,“你留着吧!我不喜欢这种樱桃口味的。”
“别以为我会跟你客气。”那女人笑起来,“这种时候嘴可不能太刁。”
老太太撇着嘴,摇了摇头,又躺了回去,“都这时候了,还瞎矫情呢!换成是我,今儿晚就不睡这了。”
“那您睡哪儿去?”方逸问。
“小兔崽子!甭跟我耍贫嘴。”老太太气呼呼地说道。
布鲁惊慌失措地从外面跑了进来。它的毛全炸了起来,那样子一看就是吓坏了。它刚跑到方逸身边,瘦皮脸的脑袋也跟着钻了进来。他满脸是土,嘴角冒着白沫。还一直嚷嚷着,“真肥!真肥!……”
方逸一下站起身,挡在了他的面前。瘦皮脸费了好大劲,才看清眼前站的是谁。他稍稍向后退了退,把头一扬说道:“走开,别坏了我的好事!”
“你要干什么?”方逸冷冷地问道。
“吃肉!真肥,多好的一锅肉呀!”瘦皮脸的嘴里,口水都流了出来。
“滚!!”方逸强压着怒火骂道。
瘦皮脸被这一声喊,吓得一怔!他看看方逸,又看看躲在方逸身后的布鲁,眼神中又泛起贪婪的神色。
“站到一边去,小婊子!否则,可别怪我辣手摧花!”瘦皮脸把长头发向后一甩,装出一副狠相。
方逸两眼紧盯着他,脸上的表情变了变,她稍稍向后退开一些。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,也准备好了那样去做!
瘦皮脸挺起胸脯向前凑了凑,“你可以骂我垃圾、败类!但你同时也应该明白,像我这种人,打起女人来一点都不手软。”
方逸也没手软,瘦皮脸的话刚说完,她就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!鼻血霎时流了出来,药劲还没过去,瘦皮脸并没感到疼痛,只是觉得脸上有些不舒服。
瘦皮脸伸手摸,满手的血,这回他真的火了!“行啊,小婊子!还真敢动手,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,什么是真爷们!”
他伸手向方逸的头发抓去,可他的手刚抬起来,方逸的拳头就再一次锤在他的鼻子上。这一次不只是流血,还发出“咔嚓”一声脆响!瘦皮脸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,捂着鼻子在地上一通惨嚎。
外面一大群人向帐篷围过来,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金大力。早就有人向他报告,瘦皮脸嗑了药,在营地里在发疯。自诩为黑色警官的金大力,是决不能容忍这样的混乱发生的。
他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黑色紧身小背心,像条猎狗一样撕咬着嘴里的长面包,大晃大摆地走进了帐篷。他先看了看满脸是血的瘦皮脸,又打量了几眼对面的方逸。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和张警官的关系还不错,所以他立即打定了主意,要好好为难一下这个女人。原因很简单,恨乌及乌!
“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?”金大力斜着眼睛,怪腔怪调地质问道,“而且还把人打成了重伤!”
说着他用力在瘦皮脸的鼻子上捏了一把。瘦皮脸疼得惨叫了一声,“嗳吆!金大力,你妈个……”
金大力瞪了他一眼,瘦皮脸吓得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吞进了肚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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