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迎春的话,两个丫头也陷入了沉默。都是花枝一般的女儿,谁也不愿意去做那一双玉臂千人枕的营生。可是这后院里的丫头,原来也不是没跟着各自的主子一起欺负过迎春主仆,就这样放过她们,绣橘难免心下不甘:“就算是太太心善,可是这样养着她们,也未免太便宜她们了些。”
迎春道:“并不是要白养着她们。就是让她们每日里针指,做些个女红来卖,也是一个出息不是。咱们又有自己的铺子,必不让她们白吃饭。”
司棋这才知道迎春让打听铺子的原因,忙点头道:“太太放心吧,我让我叔叔仔细些。说来他们现在都念着太太的好,也不敢做那偷懒的事。”
“这里正经有你的差事呢。”迎春笑着对司棋道:“那个铺子怕是不大中用,让你叔叔多留些心,有那好地段的铺子要盘的,咱们把它盘过来,我有大用处。”
绣橘不赞成地道:“好地段的铺子,别说往出盘的不多。就是有那价钱也低不了。太太现在手里可是没有几个钱。”
可不是,迎春此时手里所有的,也不过就是管事娘子送来的小厨房的银子一百五十两,主仆几个月的月钱三百两。而她嫁妆里的压箱银子说来可笑,那荣国府竟然只给了一千两。这几个月来迎春主仆的花用都是从那里出的,算下来还剩下不到八百两的光景。加在一起,刚刚一千二百两挂零,想要盘一个好地段的铺子还真是不容易。
迎春却笑道:“原来咱们连这些还没有的日子不也过来了,以后每月里一百五十两的进项是准的,再说那铺子也不是一下子就有的,不过是让司棋叔叔先留心着。实在不行你主子不是还管着家呢,先用了再说。”
司棋两个虽然觉得孙绍祖有些喜怒不定,也不知道如此待自己太太能到几时,可是想着在她有孕之时还是不碍的。想到迎春有孕,司棋忙道:“太太现在还没显怀,我老是忘记了你现在已经是双身子的人了,很不该用这些心思。”
绣橘也点头:“说来我们两个也都不懂。真不知道琏二奶奶那样周全的人,怎么给太太挑陪嫁的时候,竟然不知道选两个老成的嬷嬷。”
还能为什么,不过是王熙凤自己都不看好这个小姑子,那些老嬷嬷们又不愿意离了荣国府那个富贵地方,两下里一就和,就把迎春这里空出来了呗。
“怕什么,有事咱们只管直接叫大夫,现在这府里也没有人敢说不请去。再把那稳婆子早请两个月在家里,也就是了。”迎春几世下来,别的本事不说,这想法子解决问题的能耐还是有的。
司棋噗嗤一笑:“太太真是和在府里大不一样了。现在什么事儿到太太嘴里,竟然都不算是事儿了。”
迎春只是一乐,还与她两个继续刚才的话题:“那些个丫头,难保个个都是好的,这个就要看司棋的手段了。我把那些丫头都交给你,三个月的时间,让她们心里只知道我这一个主子,你可能做到?”
司棋也有些犹豫,这些人的卖身契虽然都在迎春的手里,可是毕竟来处不一,多少都沾染了些别处的习气,怕是不好管教。还要让她们眼里只的迎春一个主子,难度可就更大了。
迎春笑道:“也没有什么可为难的。你只管先让她们明白规矩。这规矩怎么严怎么来。还有就是你们小时候嬷嬷们是怎么让你们做的,都教给她们。多给她们讲讲这府里卖出去的丫头都去了什么地方,这三个月里,是打是罚都凭你。还有那咬牙难缠的,卖几个就是。”
这就好办了。能在一个府里安稳做个丫头,对司棋这样的家生子诱惑都那么大,何况是已经不知道父母家乡,不知道被人倒手了多少次的丫头呢?司棋就点了点头:“太太放心吧。”
迎春又怕绣橘心下有什么想法,对她道:“这府里你毕竟熟悉些,好些事儿还得你出头。再说你的性子到底不如司棋刚强,那些个丫头还就得她这样的才能镇住。”
绣橘听了一笑:“太太说得是什么话,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,谁还不知道各自的脾气秉性不成。我若真怕司棋过来夺了太太的宠,也不和太太说她的事儿了。”
迎春也跟着笑了:“很是,是我小人之心了。绣橘姑娘就原谅了我这一回吧。”主仆三个都笑了起来。
这笑声传到屋外,守门的三绣听了心下想法不一,绣屏是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得了太太的信任,绣帘是觉得自己就这样有一日过一日也不错,现在又没人再敢轻忽太太身边的人。至于撇嘴的绣笼,绣屏有心劝她别再望高,又知道她是个不听劝的,只把那话又咽回肚里。
远远地已经见秦显家的提着食盒过来,绣屏抢先向屋里道:“太太,晚饭已经得了,现在就摆吗?”
绣笼微微又撇了撇嘴,终是上前接了秦显家里手中的食盒。司棋已经挑起了帘子,笑向秦显家的道:“婶子今天倒利落,这时候晚饭就得了。只怕太太现在用得早了,晚上会饿,婶子还是晚家去一会儿,免得太太要吃什么找不着人。”
秦显家的忙道:“你放心吧。太太现在正是该多吃的时候,那边也不是没有睡觉的地方,我对付一宿也使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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