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氏不知道他心里龌龊,劝道:“今天妹妹也有些吓着了。正好媳妇那里请太医,一并给妹妹看过。两处都得熬药,在媳妇那院子里,也省些事。”
贾珍再说不得别的,只能嘱咐尤氏两人都得尽心。见他不再追究,尤氏也松了一口气。想想后来小姑子对自己明显亲近了许多,自己受这点气也算值得。
又与贾珍商量惜春奶娘的处置。现在奶娘身上有了气坏主子的名声,打发出去,也不会有人说惜春不知道感恩,不善待老仆。反而是让他们这一家子全须全尾地出府,还能给惜春添上些怜惜旧人的好名声,算下来也不是全都是坏事。
秦可卿的院子里,早给惜春收拾好了住的屋子,就在东厢房。里外三间明屋亮舍,看上去宽敞大气。秦可卿又不差东西,自己动不得身,也让瑞珠宝珠两个,捡好的摆出来给小姑姑使。
贾蓉听说自己姑姑住进了院子,也回来了一趟,说些让姑姑安心住着,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让人吩咐他的话。又看了看秦可卿,才去了。
等到用晚饭的时候,惜春冷不丁地来了一句:“难怪林姐姐在那府里时时不自在。现在要是让我再回去,我也不自在。”
秦可卿一下子就明白了惜春的意思。原著里惜春冷了心,一方面是为了宁国府后来的名声实在不堪,对她的影响巨大,还有就是她根本就没有从宁国府里感受到亲人的关怀。所以她宁可不要宁国府的所谓亲人,也要贪恋一点贾母偶尔的温暖。
不过秦可卿并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附合她,只是问道:“林姑姑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,我在这府里都知道,老太太疼她得紧,比疼姑姑们还多几分呢。还有什么不自在的。万事不是都有老太太呢?”
惜春一本正经的说:“就算我不回来,嫂子也早就把院子给我留好了。你不知道,林姐姐来的时候,竟是连屋子都没人给收拾呢。”
看来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院子,让惜春对屋子的自主权有了深刻认识,所以才从这上面寻找论据。秦可卿故做惊讶地道:“不是说是老太太几次三番让人接林姑姑的吗?怎么还会不收拾好了屋子,林姑姑岂不是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。”
惜春深有同感:“唉,想想嫂子下晌都气成那样,林姐姐不定得多生气呢。”
秦可卿试探着问:“那林姑老爷就不说什么?”
惜春小小地给了她一个白眼:“我住得这么近,若不是今日说起,你们可知道么?林姑父远在扬州,林姐姐就算是为了不想让林姑父担心,也不会说的。你看嫂子下晌的样子,还能不知道林姑父会怎样?那可是林姐姐的父亲呢。”
未竟的意思是什么,说的与听的都心知肚明。不过秦可卿还是想着能拉上黛玉一把:“可是林姑姑若是一直不说的话,林姑老爷还以为林姑姑在外祖家一切都好,更放心地把林姑姑托付给那府里。林姑姑可不就越发吃亏了?”
惜春听了也点点小脑袋:“我这里哥哥还每年送两千两银子过去。林姑父是林姐姐的父亲,想来送得更多。”
听她一定要比较哥哥与父亲的不同,秦可卿只好无奈地唤了一声:“姑姑。”
惜春就不再说,端起碗来要用饭。可是那碗端了好半天,还是幽幽地说了一句:“嫂子能这样待我,已经很好。”
可卿站在她身边为她布菜,将话听了个正着,笑道:“明日我把这话说给婆婆,她定是高兴的。”
惜春小脸就有些发红,强做出长辈的样子:“你也坐下吃吧。就咱们娘俩个,很不必讲这些虚礼。”可卿强忍了笑,从善如流地坐下吃饭。
用饭时,惜春不时地看秦可卿一眼,好象想说什么似的,可又碍于食不言的规矩,压制着自己的话语,秦可卿都心疼得慌——每一个懂事或是太懂事的孩子,都是被压抑得太狠的缘故。
所以刚濑了口,也不用惜春再欲说还休,秦可卿已经问道:“姑姑可是还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吗?”
惜春看了看正收拾着桌子的丫头们,没说话。瑞珠多精明的人,用眼一示意,几个丫头已经加快了动作,不一会儿都退了出去。惜春这才有些小心地问道:“你说林姑父若是知道林姐姐现在的日子,会接她回去吗?”
秦可卿看向惜春的目光,柔软得要滴出水来。都说她冷情,可是她不过是刚从自己的亲人这里得了些许暖意,就开始想着同病相怜的姐妹了,可见是个善良的好孩子。
“姑姑与林姑姑关系很好吗?不过听说那府里的人,都觉得薛姑娘是个大方随和的人呢。”秦可卿有些不解惜春为何如此关心黛玉。
惜春小嘴就撇了一小下,不过知道这不合淑女风范,马上又收了起来,让秦可卿心下莞尔,面上还不敢表露出来,只等着惜春的答案。
就听惜春说:“也没多好吧。开始的时候我还不喜欢林姐姐来着。因为她来了之后,老太太更疼她,我们还搬出了老太太的院子。可是今天你们不是都说了,那都是长辈安排的事儿 ,不关林姐姐的事情吗?再说,林姐姐有什么就说什么,说过也就过去了。宝姐姐,”惜春似模似样地摇头:“我看不懂她,有时候有点怕她。对了,你怎么不叫她姑姑,只叫她薛姑娘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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