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事后王子腾是怎么回报荣国府的?他妹夫贾政一个五品官做了二十年,也没见他给活动活动。当然这里有贾政本身能力的原因,可以放过。可是贾琏呢?那可是他的侄女婿呢,也由着他只捐了一个同知的闲职,给他的好妹妹当了跑腿的外管事。
现在想想出没错,当初他妹妹帮了他那么大的忙,可不是要把所有的回报都放到王氏和她的孩子身上吗?可是他又是怎么回报的,元春是进宫了,却不过是个名头好听的女官,仍逃不了伺候人的命运。至于说元春封妃是王子腾出的力,贾代善直接就给否了,那秦可卿又是怎么死的?还有贾石头那“衔玉而生”的名声,别人不知,难道王子腾能不知道个中的厉害?
可是他从来没有出面制止过!狼子野心,实实地狼子野心!贾代善愤怒难平,猛想起王家所以敢打这个主意,还不是看着贾家的两个儿子都不堪大用,想着借他自己体弱之际,占个便宜。于是他找到了发泄自己怒火的渠道!
这是一个讲究君君臣臣、父父子子的时代,老子让人欺负了,那就和君主让人侮辱了是一样的,身为儿子与臣子,应该有感同身受的觉悟。写信,必须给大儿子写信,告诉他你老子被人欺负了。
带着这样的情绪,贾代善一点也不心虚地给自己的便宜大儿子写一封声情并茂的信。信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,那就是因为儿子你不争气,不努力,不上进,所以你老子让人瞧不起了,人家要来挖你老子的墙角了。那身为儿子的你,是不是应该自己好好学习、天天向上,先考个武举人武状元之类的,回来给你老子撑撑腰。
事后贾代善也反思过,自己所以会给贾赦去那样的一封信,还是因为自己的抽风期没有完全过去,若不然那封信的措词不会那么哀怨,用语不会那样欠阳刚。不过他一向都是不承认自己会抽疯的,只当自己没有写过那封信就算是过去了。
可是接到信的贾赦却不能当这封信不存在。他看完信之后先是把王家的厚颜无耻大骂了一通,然后才灰溜溜地找贾敬商量对策:“大哥,亲哥。虽然说咱们两家是武将出身,可是您也知道,兄弟我小时学的就是花拳绣腿,这又一下子摞下了这么多年,别说是武举人武状元,就是童生我也过不了呀。”
贾敬对贾赦的水平还是知根知底的。可是自己叔父所怨也不是没有道理。既然他老人家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,现在的宁荣两府,还真没有人敢说反驳的话。于是他只好同情地对贾赦道:“你先别急,左右这武科也是三年一试,并不如文科一样,每年都有童生试。你且先练习着。”
贾赦快哭了。他来找贾敬,不是想知道自己如何能考过武举,而是想知道怎么样不用参加武举好不好!
贾赦自己认为回金陵这一遭,自己办事也有长进,成效也算是显著。只等着一开春,看着新添置的祭田种上了之后,就可以打道回府,重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了——这货已经把贾代善说让他去京营里历练之事给选择性地忘记了。
可是怎么就出了王家那么脸大的一家人,惹谁不好非得惹他老子。再说别人惹了你,你怎么不自己怼回去,怎么不进宫里向圣人告状去?没事怎么就会折腾我呀!贾赦只敢在心里把自己的老子埋怨一顿,就是对贾敬也不敢说出来。他说的是:“可是哥,亲哥,我得从哪儿练呀?”
原来是为了这个,贾敬就松了一口气,还当贾赦是想着让他给叔父求情,不考这个武举呢(大雾呀大雾)。他是经过科考的人,就算是文武殊途,可是对武举的内容也还算是知道些:“其实也简单。武举分了外场与内场。外场就是武艺骑射之类,那内场也是策论与武经。比起文举来,对策论的要求没有多严格,武经你也只要记熟了就行。主要还是得打熬力气,还得多练习骑射。”贾敬打量了一下贾赦,觉得以他现在的身板,还真是够呛。
这就已经够让贾赦的小脸发白的了,他现在相信,他与老二一定是前生的仇敌,他才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坑自己,要不怎么他岳家人不安份,却得自己来考这个武举呢?不行,自己一定得给父亲写信,不能让老二闲着,自己这个做兄长的都要考武举了,那老二的文举也该考起来。
这就是离得远,消息不畅造成的误会了。贾政在庄子里吃的苦,一点也不比他少。早起担水的数量变成了十担,每天还得把代善小厨房用的柴都劈出来。说是自己不会劈、劈不出来?呵呵,你是想饿死你老子还是想不让他喝药,等着他病发身亡?自己选一个。
在此期间,贾政的所有策论、试帖诗、经义都全都被放在一边。谭震每时每刻在他的身边,给他上下五千年地讲宗族的重要性,讲兄弟同心其利断金,讲身为家族成员的一份子,应该怎样把家族的小事、凌驾于夫妻感情之上,讲兄弟如手足,女人如衣服……
总之是没过上三天,贾政已经深刻地认识到,自己是上了王氏的当,受了王氏的骗,不该为了自己的岳家而挖自己家的墙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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