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那位老太医调养身子还真是有一套呀!
贾母感叹完,还是忍不住对邢夫人道:“你也太心大了,怎么自己竟是一点也没觉察。这是无事,若是有个事,还不得把我给心痛死。”
邢夫人先是让好消息惊得哭了一鼻子,此时又忽然自尊自重起来——这可是她的头一胎,还是经过调理身子才得的头一胎——她那后怕可是一点儿也不比贾母少:此子若是不存了,那都不用贾母一个埋怨她,她自己都能把自己恨死。
带着三分懊恼、七分后怕,邢夫人对贾母道:“这些日子只是觉得胃口好得很,还有些嗜睡。我也只当是自己这些日子着实是累着了,并没有往心里去。”
此时得到消息的贾赦已经过来了,对着邢夫人就是一句:“你身边的人是做什么的,主子自己没经过,怎么她们也看不出来?母亲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找太医呢?”
吓得跟着邢夫人的人都跪了下来:她们是知道贾赦那混不吝的脾气的,好不容易这些年得了这么一个喜信,这是现在无事,若真的有什么事儿,贾赦还不得活撕了她们。
贾母只好自己出面安抚贾赦:“你看看你媳妇身边跟着的,都是些小姑娘,她们能懂什么。有冲人发火的工夫,不如去选几个稳当的婆子,把服侍你媳妇孕期的事儿接过来。”
此时的贾赦,还真是怎么看邢夫人怎么顺眼,也不发火了,只一迭声地让人备了软轿好抬邢夫人回荣禧堂。贾母知道他这些年只有贾琏一个孩子,心里未必不急,也就由着他做作,并不阻止。
倒是邢夫人,觉得自己一个做媳妇的,实在不该在婆婆面前如此,定是不肯坐那轿子:“三个月都过来了,也没怎么样。人都说三个月胎就稳了,老爷不必担心。”
“胡说,”贾赦却是不干:“人家都要养胎,怎么你自己就不知道保重?”又腆着脸对贾母笑得灿烂:“说不得她养胎这些日子,家里的事儿还得劳动母亲分心。”
贾母点头:“这是自然,你舅舅去了,咱们家里就算是不用守孝,可是我这心里也没什么心气做别的。也就是家里那些琐事,奴才们现在也顶用着呢。且等半年以后,再说琏儿与元春纳吉与纳征之事吧。”
贾赦也跟着点头,还给贾母出主意:“元春说话也要去别人家了,母亲不妨在后头给她看着点,家里就让她管去。这样等孩子出了门子,也不至于让人说她不会管家。”
这倒是,一个侯府都能管过来,那孙家能有多大家事?门外进来给邢夫人道喜的元春,听了自己伯父这样为自己打算,心下不由得五味杂尘,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进还是该退。
正犹豫间,就听身后传来贾琏的声音:“姐姐也是来给母亲道喜的吗?怎么不进去。姐姐请。”说话间人已经来到元春面前,还躬身让元春先行。
元春见他脸上笑得灿烂,仿佛一点芥蒂都无的样子,心下暗觉不解,可是那脚步已经迈进了屋子。两人先向贾母问了安,就一齐来到邢夫人面前,向她道喜。
邢夫人见了元春还没有什么,可是对上贾琏,也怕他心下不喜——她生下来的可也是嫡子,就怕贾琏觉得要与他争这府里的爵位。
天地良心,邢夫人自己可是一点也生不出这样的念头,她知道自己这孩子与贾琏相差太多,而贾赦的年纪摆在那里呢。因让人扶起二人,对着贾琏笑道:“你不好生读书,怎么这时侯就跑过来了。”
贾琏喜笑道:“母亲这么大的喜信传出来,儿子哪里还能坐得住,就与先生告了假。”
贾赦假意嗔他道:“现在就知道拿你小兄弟做筏子,等他出来了,你还不得带着他翻了天去。”
贾琏此时对贾赦已经全无惧怕,听出贾赦对他的调侃之意,也笑对自己父亲道:“父亲这可是冤枉我了。我正想着自己如今努力一番,将来也好给小兄弟做个榜样呢。”
贾赦就知道他是说前段日子闹着想回金陵参加童生试一事,那脸还真就板了起来:“即是想着给你小兄弟做榜样,就该把基础夯实了才是。刘先生即说在两可之间,那你再等一年有何不可。”贾琏至此就嘟嘴不说话。
邢夫人也知道前几日之事,笑对贾琏道:“你一心上进是好的,可也该知道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。不如再好生学习一年,一次就得了秀才,到时与你小兄弟说起来,才真是让他羡慕呢。”
贾琏觉得邢夫人的话还算是中听,少不得分辨道:“可是珠大哥哥这几日就要下场了。我们自来都是一起的。将来若是小兄弟问起来,我为何比珠大哥哥晚中了秀才,可让儿子怎么说呢。”
贾母见他们一个个地都把小兄弟不离口,心下倒觉得此时在邢夫人肚子里的,说不定就是迎春。若是再让他们说下去,将来见出来的是个女孩,不得几人的欢喜可怎么办?
忙制止道:“越发糊涂了。你本就比你珠大哥哥小上两岁,就比他晚中两年也使得。”又向着他们道:“你们只愿意是男孩,却不知道我这心里,却巴不得是个女孩子呢。只看元春就知道了,你们男人日日出去忙事的忙事,读书的读书,只有我元春每日陪着我这个老婆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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