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母知她顾虑,有意给她做脸:“我身边的人,才更要守着规矩呢。何况若是全府的人都学了,只她们不懂新的规矩犯了事,你这当家太太是罚还是不罚?总不能我老婆子身边的人,就能压过主子。”
此言一出,贾母身边的人都是一个激灵,要知道贾赦最先收拾的可就是老太太最得力的赖嬷嬷。可见从那时起,老太太就对自己身边的奴才不满了。少不得一个个都把心放得低些再低些,只求着平安不敢再望别的。
有贾母房里的人带头,别人就更好办了。一时贾家的奴才就是自己走着路,也得念叨两句奴才守则:这可是每日都要抽考的,若是不过关,自己手里的好差事换成苦差事,苦差事换成没差事,可不是没有例子。
没看大太太自己的陪房费婆子,仗着自己跟大太太从小的情份,对着人家林二管家娘子不阴不阳的不说,教的东西也记不住,还总是怪话连篇。现在那费婆子,不就已经不再做管事娘子,而只做了个洒扫的粗使婆子,日日哭都不知道调门在哪儿呢。
杀了一只鸡,惊了一群猴。老太太因为大太太处事公正,很是从自己私房里赏了大太太几样好东西。大太太因此走路都生风,哪里还管那费婆子托人递信?对自己的陪房都是如此,别的下人就算是心里再想着说邢夫人无情无义也不敢了:守则里头可是说了,议论主子的,不管事之大小,都是要全家都撵出去的。
如此经过近三个月的时间,不光是贾家内部所用的奴才,就是庄子与铺子里的人都轮着训了一遍。林二管家夫妻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。
成果也是十分显著的。奴才还是那些奴才,可是明显的精神头就不一样了,原来总想着怎么偷点懒占点小便宜,那神情就显得有些猥琐。可是现在只想着自己的差事怎么不让人顶了下去,神情与眼神都清明了起来。
还有办事的麻利劲,也与往日不同了。原来大家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的,可是现在一样事你不做有的是人想做,庄子里多少人想着进府里服侍呢,反正他们也都经过培训了。那还不快点把自己手里的活干好了?在府里服侍与去庄子上干活,是个人都会选好吧。
面对整肃了老宅,贾赦与贾政都觉得满意。贾赦是觉得自己交待下去的事情,比原来完成的质量也好了,时间也用得短了。贾政则是发现,就算是不是王夫人管家,府里的奴才也不敢对他当面奉承背后指点了。
于是在皆大欢喜的情况上,小祥之日也到了。
贾母早就告诉邢夫人:“这是你自己独自操持的第一件大事,还有族里的人来观礼。你自己好生办着。”
邢夫人有些为难,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底:“媳妇没的操持过这个,还求老太太指点指点。”
贾母这一次就摇了头:“你总得自己操持了,才知道哪些事该怎样做。我还能活几日,总不能事事都指望着我老婆子指点你。何况现在不过是在家中,参加的也只是一些族人。他们想着巴结你这个当家太太还来不及,你怕什么。”自己是要做老封君享福的,不是给你做场外指导的,你还是快点自己上手吧。
邢夫人无法,只好自己带着一干心腹摸索着行事。好在经过培训,贾家的奴才们还真不敢再做出原著里吴新登家的难为探春、说记不得旧例之事,凡是邢夫人问到之人,都是知无不言的。
如此就算是中间还有些磕碰,到底让邢夫人把一个小祥礼给操持下来了。就如贾母所说,贾赦从回了金陵就开始整顿族产祭田等事,那些人巴结大房还来不及呢,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会在小祥礼上主动找事。邢夫人由此信心大增,管起家来更加得心应手,让贾母好生松了一口气,觉得自己做个老封君,躺着完成任务的日子不远了。
只是她忘记了那句话,就是人生不如意事,十有八九。随着贾家小祥礼一过,人家林二管家夫妻,可就到她老人家这里来辞行了:“来了也有些日子了,不光没帮上什么忙,还给府里添了乱,我们夫妻也没脸在这里多留。今日就向老太太告辞,回去也向我们奶奶请罪。”
听听人家这话说得,贾母更不想放人走了——一对比就发现贾家下人还有不足怎么办。可是人家毕竟不是自己家里的下人,还在府里呆了有小半年,怎么也说不出留人的话了:“你们尽心尽力地帮扶了我们大太太,不但是她,就是我们家大老爷和我这个老婆子也是感情的。红梅?”
随着贾母的一声招呼,红梅自进了内室,捧了一个托盘出来,递到了林二管家娘子手里。贾母笑道:“不是什么好东西,不过是给你孩子将来添妆的。想来你在我家里辛苦了这些日子,你们奶奶自有赏赐,我也就不讨这个嫌了。”
话是这样说,可是林二管家娘子一看托盘里是金光灿灿地全幅头面,哪里敢收,只是一味的推辞。邢夫人笑道:“老太太赏的东西,就是我也不敢辞的,你只管替你家丫头收着就是。何况还有事烦你呢。”
林二管家听说还有事让他们夫妻做,也就顾不得推让,只请老太太吩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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