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春的眼圈都红了,可是又虑着如今这府里已经是大太太当家,生怕自己说出来让大太太知道,对自己一家更加不利。于是她小心地摇了摇头。
贾母道:“过来,来到祖母这里坐。”元春缓缓地坐到贾母的身侧。贾母拉了元春的手,道:“傻孩子,不论有什么事儿,都要对祖母说,祖母才能帮你想办法不是。”可别自己憋在心里,万一再憋得黑化了,那才叫防不胜防呢。
元春听了贾母的话,有心想忍,可是泪水还是顺着眼角一滴滴地流了下来:这几日母亲与她的那几个陪房突然就被关了起来,还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说发生了什么事。刚刚十一岁的元春,再是已经被母亲寄予了希望,也还只是半大的孩子,心里怎么能不惶恐。
贾母拍拍她的手:“你母亲犯了大错,她犯的错论理是不能再留在这个家里了。可是不管是我还是你父亲,都不愿意你与你哥哥因为这样一个母亲而蒙羞,所以只是把她关起来,让她自己反省。”
元春抬头看了看贾母,想问自己的母亲犯了什么错,可是本能的觉得自己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。不过贾母却觉得,还是把事情都告诉她的好,不然什么时候她再与王夫人来一个母女连心,那自己还不如从一开始直接就放弃了这位“贤德妃”好些。
一五一十地将王夫人所做之事,还有这些事会带来什么后果都与元春说了,贾母看着元春道:“这样的事儿,对男孩子也就是你哥哥,影响还小些,毕竟这样的世道对男子本就比对女人宽容。可是人家将来若是打听出什么来,对你的影响可就大了。”
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早熟,元春一听贾母说将来,就知道是指的她的亲事,小脸已经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,显然她是十分知道这出嫁无异重新投胎的。贾母叹了口气道:“你说说你那个娘,怎么做这样事的时候,就没想过若是让人知道了,你们两个孩子可怎么办?”
元春的泪掉得越急,好半天才叫出一声:“祖母。”声音里说不出的绝望与哀伤,就如发现自己走投无路小兽般的悲鸣。
贾母也觉得惨然:“不怕不怕,还有祖母在呢。你放心,等你伯父回来了,祖母就让他给你去请教养嬷嬷。咱们还要回金陵三年,只要你外祖父家里不说,这事儿知道的人就不会太多。”要是有外人知道了,那也是王家的孽!
元春这才有些收泪。只是她一下子想到,自己的事情老太太有办法,那母亲的事呢?小姑娘从贾母身边滑到地上,直接给贾母磕头道:“祖母给元春考虑的周到,元春感激不尽。可是母亲那里,还请祖母……”
听到元春为王夫人求情,贾母心里不是不触动:无论在外人眼里如何可恶,可是王夫人在自己的孩子眼里还是十分尽责的母亲吧。若非如此,元春也不会在贾母已经为她分析了王夫人行事对她日后的影响之后,还开口为王夫人求情。
只是这个要求贾母不能答应:“好孩子,快起来。刚才祖母也与你说了,你母亲行下的那些,都是祸及子孙与宗族之事。祖母不光是你与珠儿的祖母,还是琏儿和将来你们弟妹的祖母。更何况还有族里呢?还有律法呢?”
被贾母举出的族里与律法直接镇住的元春,只好顺着贾母的手起身:现在她的母亲已经被关起来了,家也是由着大伯母管着了,那她也就只有好生讨好祖母一途才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,就不能再如原来一样对着祖母撒娇耍赖地达到目的。
元春十分清楚,她原来用的那些小手段,现在对祖母不管用了。
可是那个被关在佛堂里的,却是自己的母亲。刚才听祖母说,外祖一家也已经知道了母亲所犯之事,听说前两天外祖与两位舅舅还来过府上,可是却没能使母亲从佛堂里走出来。难道外祖一家,也对母亲不满了?
“那外祖家?”元春自己实在想不明白,母亲不是一直都说外祖家里富贵,也有权势吗?那怎么就不为母亲做些什么呢?
贾母听到元春提起王家,嘴角都快抽了,看来王夫人还是没少在自己孩子面前吹嘘自己的娘家呀。不行,这个毛病可不能惯。因此她正了正自己的脸色,对元春说道:
“你母亲是不是与你说过,这女人到了夫家,娘家就是她的依靠?”见元春点头,贾母一点也不觉得意外:“她说的这话也不能说一点道理没有,可是并不全对。这世人的婚姻,都是讲究个门当户对,两家结亲是为了结两姓之好,可不是为了谁压着谁一头。咱们家也不指望着用女孩换富贵,所以不会让你嫁得太高。你想想差不多的门第,哪里用得上撑腰不撑腰的呢?”
这话里不是没有水分,可是今天贾母就是要告诉元春,她将来只会在门当户对的人家里选婿,可别抱着什么青云之志求什么大造化了。贾家刚还了国库银子,可是没钱造什么大观园。
元春再是心智聪明,可是乍逢大变,心神不定的情况下,倒觉得贾母所说也有道理,不由地点了点头。贾母又道:“说来你母亲的行事,除了对你的影响最大以外,将来吃亏的还有王家的姑娘们。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总有人愿意打听这些消息。到时王家女教养会让人诟病,婚事,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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