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灰飞烟灭？你说什么——灰飞烟灭！”孟寐的泪一下子迸落下来，“为什么是，灰飞烟灭？”
柏弧笑，凤目轻扬，“一千年，我一世世找寻你。找到你，却无法让你爱上我，只能看你离我而去：或者是死亡，或是挽着别人的手。这一世世的奔波与伤心，已经耗尽了我的元神……寐寐，不是我想要放弃；我只是，真的已经太累……”
泪珠摔落，绽成碎花，“对不起……都怪我！我怎么，怎么那么混蛋！”
他笑，拥紧了她，“不怪你。是千年前你我缘浅，上天终究不容你我相爱；所以我们便背了诅咒：你世世轮回，都不会爱上我。这是上天的责罚，就是怕我再找到你。”
孟寐几欲发疯，“上天不容！凭什么，只因为我是人你是狐？！”孟寐忽地眸子里闪起火花，“那有没有办法解开你被封印的功力？如果你的功力恢复了，是不是一切还能改变？”
柏弧笑，却疲惫地垂下眼睫，“游戏里的一切，其实都是千年前的翻版。千年前的尘埃早已落定，现世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。”柏弧伸出修长的指尖，擦掉孟寐颊边的泪，“这一世我找到你，你又能这样对我，我已知足。寐寐，我的心愿已了；纵然灰飞烟灭，我亦心甘了。”
孟寐大哭，“不行，我不答应！一千年，我们好不容易重新认回彼此，怎么可以就此失去你，怎么可以！”
柏弧笑，睫毛掩住眼眶上的黛色，“届时，我会抹掉你所有记忆。寐寐，来世再来，你自然再不记得有我。”
孟寐急了，一把捂住他的嘴，“你闭嘴！不许你这样说，不许！”
一抹不祥的阴影滑过心底，孟寐惊呼，“你这样说，是不是意味着，这一场现世的浩劫在所难免。而你，存了必死的心？”
柏弧静静微笑，“我说了，这一切毕竟都是我做下的孽，我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。更何况，这一次的对手不仅仅是血狐带领的各路反叛精怪，还有——现世的警方啊。一旦他们联手，我的功力又是仅剩一小部分，所以只能用我的血来祭天，方能平息上天之怒。”
孟寐惊住。
门上敲门声响。苍兰修长的身影静静站在金色的阳光里，“主人，桑林之期已经定下。”
孟寐敏感回望，“桑林？什么桑林？”
苍兰金瞳滑过泪光，却被柏弧无声喝止。
孟寐惊慌，“你告诉我！”
柏弧微笑，“那将是一场，狐族大聚会。所有现世存有的青丘狐族都将到来。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——大会战打响之前的誓师大会。”
孟寐忍不住颤抖起来，“那么现在呢？我们该做点什么？”
柏弧笑，凤目漾过柔光，“寐寐，我们去约会吧……”
桑林之期已定。不知未来，难定死生。那么就握紧这仅剩的时光，与你牵手……
千年的寂寥，便都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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